村里的李老太太眼看就满92岁了,不小心摔了一跤后,倒地不起,再也没能醒来。

年纪大点的人都感叹,老太太这福气是爆棚了,从生到死总共只用了几分钟,不痛苦不受罪,干干脆脆痛痛快快地就走了。

相比丧事规模之高大上,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,出丧那天,伏在李老太太棺木上哭得最响,长跪不肯起的,竟然是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三个女婿!

要知道,她这三个女婿,可都不是等闲之辈。

大女婿老郑,有名的地产商老板,县城经他之手建的楼盘就有两三个;二女婿袁局长,退休前是市里某事业单位的一把手;三女婿周总经理,省城某合资企业的掌舵人,尚返聘在职。

在那唯儿子至上的年代,李老太不到四十就守了寡,兀自带大三个女儿,光这一点就让人钦佩的了。

然而,说起她与这三个女婿的渊源,还真是让人止不住地啧舌。

(一)大女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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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女婿出身贫寒,和老太太的大女儿是经人介绍的。

老郑那时还是小郑,刚来李家跑的时候,李老太就觉得他长得虽不高大,但却很有担当。

因为每次过来,他都会把家中属于男人的活都干完才走,挑水劈柴等。

女儿嫁过去三年多后,老郑望着刚刚落地的第二个孩子,愁眉苦结。

父母渐老,两个孩子要吃穿用度,妻子虽有门做缝纫的手艺,却因要带孩无法上工。光凭他在工地上打的这点零工,哪够呀。

所谓穷则思变,小郑心下一合计,也想学着那些包工头,到工地包些小业务来。

他的这一想法得到了李老太大女儿的大力支持。

但,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,包工程得需要钱呀。

他们老郑家是地地道道的农民,每天脸朝黄土背朝天,赚回来的刚够温饱,哪能掏得出上万字头的钱来。

反反复复炒黄豆般煎熬了好一段时间后,老郑决定求助于岳母李老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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拖儿带女来到老太太家,把来意说明后,老太太半晌没吭声。

老郑估计得没错,这钱李老太是拿得出。因为,李家世代行医,李老太的公公,老郑的岳爷爷,是当地有名的医生,家里开着个小药铺。

自打老公去世后,李老太就帮着公公晒药,配药,打下手。看病打针的钱归医生,中药赚来的钱就归李老太。

天早黑了,饭也早吃完了,李老太终于松口说,借钱可以,但必须写好借条。

“妈,您既然同意借,为什么还要写借条?”老太太老实巴交的女儿看不懂母亲的操作,率先发问。

“随你们,要借就必须写借条。”老太太不为所动。

老郑心下虽颇有微词,但见老人终于答应,自己也马上可以大展拳脚了,就爽快地写下了欠条。

老太太慢条斯理地说,一万块的欠条她已收下,但钱得三天后才有。

八几年的一万块,相当于现在的多少钱,我是数学不好,算不准的了。

总之,那一晚,老郑是千恩万谢后才告辞而回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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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老郑呢,不知是因自小在工地上打滚多了早就胸有成竹,还是真有经商天赋,不到两年就把老太太的一万块给还了回来。

之后的几年,老郑因业务做得好意气风发,再回老太太这边时,活干得没那么勤了,但手上提的礼物却看着多了起来。

然而,人有旦夕祸福,天有不测风云,就在老郑初尝赚钱的味道,准备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时,一场噩运不期而至。

老郑包下的一个业务,合作了一年多的上线老板是云南的,在工地完结领到工款后于一夜之间销声匿迹,再也找不着了!

老郑自己钱早就全部投进了工地,哪还有钱支付民工工资?真真正正的欲哭无泪。

可那些做事的工人都是家里的支柱,都等着钱过年。

二十几号工人把老郑家围了个水泄不通,老郑急得头发胡子都发白,嘴唇也泛起了白皮,跑遍附近所有的银行,还是没能借到钱。

最后,事情被李老太知道了。她二话没说,使唤着当时正上高中的三女儿,背着个红花布包,不声不响地给老郑送来了三万块,才解了燃眉之急。

大年三十晚上,老郑给李老太送借条去时,李老太只瞟了一眼,没收。

老郑不明所以。

李老太耐心地解释说:“之前借钱让你写借条,并不是怕你不认账,而是怕你风险意识不够,给你点压力。现在你已不需要我的督促了,况且这钱也是用来发民工工资了,是做了件大好事。我相信你能翻得了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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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郑跟人说起这事时,原话是:“你是真不知道我当时那感觉,她才多高,一米五多一点点吧,还精瘦精瘦的,可在我眼里比那一米八九的大男人还高大。我没出息,当场就哭了……”

自那以后,大女婿老郑对老太太言听计从。哪怕芝麻大点的事,只要老太太吱一声,他手中事再多,都不打半点折扣,随叫随到。

“我觉得,自己更像是她的儿子,从她身上,我学到了太多东西。”

(二)二女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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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老太的二女儿是初中毕业考进师范的,毕业后回老家当了一名教师。

二女婿袁同志当年可是才貌双全,还得志,三十五不到就进县城的某事业单位当了二把手。

不但如此,还大有继续往上升的架势。

袁同志心高气傲,聪明绝伦,尤其善察言观色。

某天下午,老太太的二女儿红着眼睛回了娘家,老太太细看后,发现脸还有点肿。

待晚上细问,才知是袁同志喝了点小酒后,没摁捺住脾气动手打了人。

老太太连问三遍,得知不是因为女儿行为出格,而是因为家庭琐事后,拿了点药打发女儿回去了。

一个星期后,老太太托人给袁同志捎了个口信,说是有要事相商,请他抽空回家,单独过岳家来一趟。

袁同志骑着摩托车欣然前往。

让袁同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是,老太太请人带口信时说得煞有其事,等他来了之后,却什么都不说。

不但如此,老人还请人宰了两只鸡,晚饭时烧了一只。吃完晚饭后,把另一只也炒得金黄后,放入铁锅,加了几味药,把火点好慢慢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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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样,老人不开口说,袁同志也不好直问,一老一少就那样僵着。

直到第二天天大亮,袁同志才耷着脑袋灰溜溜地回了家。

回到家,妻子问起母亲为什么叫他一个人回去时,袁同志大呼:“昨天晚上受教了!被我岳母娘上了一堂扎实的政治课。”

妻子忙追问源由,袁同志才不紧不慢地把整个过程讲了出来。

袁同志说,那天晚上,李老太太煮了一大桌子菜招待他,像往常那样有条不紊地跟他话着家常。

只是,当袁同志饭后提出回家时,老人果断拒绝了。

然后,就着第二锅老母鸡和炉灶间的一盘火,两人坐了整整一个晚上。第二天早上临走前,老人还把那锅滚热的药鸡汤一滴不漏地盛给了他。

“一个晚上?说些什么,我妈她不用睡觉?!”

“她一长辈还不说要休息,我难道说要睡觉去?再说,这本来就是个鸿门宴好不?”袁同志这气焰,和先天晚上完全是天壤之别。

“鸿门宴?她打你了?”

“没。可比打我几耳光还让人难受!”袁同志气愤填膺的口气,还真让人越发好奇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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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,老太太确实是因为袁同志动手打了她女儿才把他叫去的。

但是,她又自始至终对打人一事闭口不提,只强留袁同志吃晚饭和过夜,轻声细语地跟他讲,她家大女婿是怎样的会赚钱,还对她大女儿好。

比如,大女婿赚的钱一分不少地交给了妻子,还会经带妻子出去买东买西。

不但如此,他还会问老太太家里需要些什么,只要是家里开了口,他就必定会办回。

讲完大女婿的好后,老太太又讲小女婿的好。

有一次,李老太在家里发烧,正好碰上小女婿回了家。得知老人高烧几天没退后,二话没说抱起她就送往了卫生院。

因当时小女儿出差中,小女婿特意还请了几天假在家照顾老人,洗脚擦脸毫不避讳。

“所以?”袁同志妻子追问。

“你说呢,大女婿很好,小女婿更好,就我这二女婿不好呗!”

“你为什么不好?”

“这还用说,打了她女儿呗!”

袁同志抱着老人让带回的那锅鸡汤,就像是抱着个刺猬。

放手吧,怕摔坏了那搪瓷锅,那熬了一夜的鸡汤,油亮金黄的,香气四溢,撒掉多可惜;不放吧,又着实烫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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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明了来龙去脉的袁同志妻子,好了伤疤忘了疼,笑得那一个花枝乱颤。

只是袁同志的头却低得更深了。

不得不说,袁同志也还算是可造之才。在后来的岁月中,自己曾红极一时,却再也没朝妻子伸过一个手指头,为人处世也一直安分守纪。

二人的儿子现在也早已留学归来成家立业。

(三)小女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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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女婿周总和李老太的小女儿是大学同学,北方人。个高,魁梧,为人热情豪爽,没有歪歪肠子。

他和老太太的交手发生在他四十出头,刚升上副总不久。

大概是周总觐升副总的第二年,关于他的风言风语不知怎么的传到老太太耳朵里来了。

此时的李老太早已退休,每天笑呵呵地跟一帮小老太太打着五毛钱的麻将。

老太太头一次听到关于小女婿的“绯闻”时,仅只出牌的动作慢了半拍,再无别的异样。

只不过,之后不久小女儿独自回家后,家中传来了低低的哭泣声。

据知情人说,女儿是老太太叫回来的。起先女儿还想瞒着老太太,后经老太太好一顿审,才审了出来。

原来,周总公司新来的会计,是本地人,离婚几年了,独自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过活。

因孩子身体不大好,会计经常请假。

有几次,医院时老打不着车,恰巧被周总碰见了。热心的周总连医院,还体贴地帮挂号交费。

周总原本就长得高大帅气,加上职位的光环,又连续几次对人施以帮助,很快就产生出了别的效应——会计对周总有了非分之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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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太太的小女儿说,两人是不是做出了违背道德法律之事她不知道。

但无风不起浪,他和会计交往过密,会计对他有别的心思,这是板上钉钉的事。

老太太听完后,一言未发。

小女儿望着母亲花白的头发,想起她多舛的命运,心下懊悔不已,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拿此事来烦她。

周日下午,小女儿坐车回城前,李老太叮嘱女儿,一定要照之前的习惯,继续对周总好,照顾好他的日常起居,万不可闹腾。

女儿不知母亲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,但还是点头答应了。

不久后,老太太召回三个女儿女婿,说她身体不大好,提出想去女儿们家里住。

因自己长至七十多岁没做过系统的检查,她首选小女儿家。因为小女儿家在省城,大医院的医疗设备好些,去那检查也放心些。

上边两个女婿早已领教过老太太的厉害,关于周总的风言风语他们也心知肚明,而今老太太精神抖擞没有任何不适,却提出去省城检查身体,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都非常默契地表示尊重老人的意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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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功入住周总家后,老太太只花了一个多星期,就把周总单位那会计的情况摸清了。

这个其貌不扬的“小脚老太”,不但成功认识了会计本人,还把她儿子的病情问得一清二楚。

孩子是因小时候奶奶带着时发烧拖的时间太久,造成了癫痫的后遗症。

老太太早年跟着公公,自然也学到了一点东西,她戴上老花镜,亲自去办了几副中药,让会计熬了给孩子喝。

此时的会计为孩子的病正焦头烂额的,哪还会质疑老太太的身份,当真把药拿回了家。

三个多月后,孩子病情果真有了一些缓解,会计主动提出要上门感谢,老太太报出了地址。

当不明就里的会计登门时,才发现老人原来是周总的岳母。看着笑吟吟的李老太和周总一家,会计的脸肉眼可见地凝住了。

后来,老太太还给孩子开了几个方子,会计也照办了,但没过几个月就辞职去了别的公司。

老太太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,就借由住不惯城里回了老家。

后来,成功上升为总经理的周女婿,得到消息说差点因当年和会计的风流韵事与总经理职位擦肩而过后,心下对老太太感激不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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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之后,在女婿们的再三请求下,老太太也去过老郑家和袁局长家住过一段时间,但都不长久。

满了七十六岁后,三个女儿商议了一番,请了个五十来岁的保姆专门照顾她的衣食起居。

说是保姆,其实是保姆兼牌友。

老太太身体一直很好,眼不花耳不聋,平时感冒都少。八十出头了还能学电视里唱歌,每天下午雷打不动跟人打几个小时的麻将,谁胡了诈胡,她准能第一时间发现。

一个人的命运,该有多神奇和不确定性,兰心蕙质的李老太太,硬是把老天发给的一手烂牌打出了王炸,不得不让人心服口服!

细想她待几个女婿,只不过是处理问题时多帮对方着想,然后帮对方留足面子,收获到的却是对方无上的尊敬和爱护。

—完—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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