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乡间,解开对美食的长久疑问文图原创/尽色吃货对美食的终极追求是什么?我以为,最核心是这三点:食材档次和新鲜度怎么样;厨师的厨艺怎么样;你对这美食的新鲜度怎么样。第三点有点复杂:往往没吃过的,会对你产生巨大的诱惑力;而从小吃顺嘴了的,会在心中像梦中情人一样珍藏,不容他人指手画脚。可见,美食很有意思,是两个极端共存。作为一个诚挚的吃货,除去这三点,才能轮到其他诸如:和谁吃呀,仪式感怎么样啊,环境如何啊。如果你对美食文化还有点小需求,你可能还会迷恋诸如孟浩然《过故人庄》的场景:“故人具鸡黍,邀我至田家。绿树村边合,青山郭外斜。”重点来了!如果把上述问题全部叠加起来,就会直指我们今天要说的话题:田席。我对田席最初的向往来自于我哥。我年龄还很小的时候,我哥去乡间参加了一次田席,回来后口沫横飞地向我们吹嘘田席的好。我哥后来成为一个经常出入于酒店饭庄的人,说起田席,他依旧口沫横飞。是的,那是他人生里不多的悔恨事。他说,他吃田席的时候,眼睛里都是堆得很高的菜肴,所以,当那碗让他悔恨了大半辈子的面条,端上来的时候,他为了留着肚子去进攻那些菜肴,便摸摸肚子,对一旁的亲戚装作吃不下的样子说:“能不能夹半碗给你?”当我哥用筷子拎起面条送到嘴里的那一刻,无边的悔意开始汹涌澎湃起来。他发现那面条实在是太好吃了。他说,他当时就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面条,而事后若干年来看,这也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面条。我们这个城市是以面条等知名的,锅盖面闻名遐迩。为了说明那半碗面条的好吃程度,我哥这样形容:“面汤是黄苍苍的!”然后,当他想把那半碗面要回来的时候,他又不好意思了……嗯,我最近去乡间吃了回田席,我可以留着肚子,等待那传说中已经被神话了的面条。当我第一次吃到这面条的时候,我发现一切都没有神话。这面条是真的好吃,因此,我做了技术上的拆解:所谓“黄苍苍”的面汤,是因为使用了原汁的高汤,也许是时代原因,如今面汤已经做了改进,不是高浓度的高汤,更符合当下清淡饮食的要求。或者说,没有我哥吹嘘的那样黄。这碗面的精华还不仅限于高汤。面条比我们这里的细面要细一些,但又达不到龙须面、银须面那么细。别看这么细,入口非常筋道,筋道得让人眼前一亮。邻座给我推荐,吃这样的面条,当地人地道的吃法是,把红烧肉的卤子倒进去、拌开吃,被我一笑拒绝:笑话,我也是一个追求清淡的人,好伐?必须要说说这红烧肉了。之所以特别好吃,我也从技术上做了拆解:首先是养足了月份的猪,食材过硬;其次是在“煸”字上做足了文章,油水全部煸出来,肉质的香气也全部被提炼了出来,肥肉都是半透明状;此外,用了不少的冰糖,可能没有用一滴水,是用的啤酒,麦芽激发了猪肉的香气。除此而外,一定要给你推荐乡间的百叶豆腐,以前亲戚来镇江看我们,都是嘱咐他们带一点百叶啥的,吃过了就不会吃本地的,非常香。我哥说,现在的田席跟以前大不同了,多了很多舶来的鱼虾,这样的一桌连人工带食材一塌刮子只要元,在城里要一两千甚至更多。“所以说,还是乡里人实在,最好的美食在乡间。”这就要谈到田席的特点了。我之所以称之为“田席”,一是因为设宴在村边田畔。我询问当地人,他们说,没有特定的称谓,有时候称之为“流水席”,那其实是不停地有人加入,菜也不停地上,显然不是很准确呀。第二个特点是,田席上足了乡里人想象中最好的菜,因而可以认为,这是他们对美食最高程度的礼赞。嗯,名称可以没有,态度是至高的。其实,很多人没有吃过田席,却对田席并不陌生。《舌尖上的中国》多次讲到了田席,之所以多次提到,也是因为它是“集乡间美食之大成者”,只有办最大的事情时,才会举办田席。田席是四川的叫法,我只是借用。与此类似的宴席,台湾称之为“办桌”,香港新界、沙田等地谓之“到围”,在云贵地区叫法更豪迈,叫“长街宴”……我觉得延用古时具有乡土气息的称呼最恰当,字面意思就很晓白和鲜活。与此相关,在我去的乡间,把烧田席的人,很无趣寡淡地称之为“厨师”,我是不以为然的。办田席的厨师们,其实是一个团队,从菜单到食材,再到炉灶蒸柜、锅碗瓢盆,甚至到桌椅板凳都带齐了,有时候还要自带帐篷,并负责撑起来。在福建以及宝岛一带,这群人有个非常恰当的名称:办桌师。我以为这才是最恰当的表述。我表弟以前告诉我,他也做过好几年的办桌师。那时候,他和同事、朋友去乡间给人办酒席,烧一桌菜,人家给的工钱是30元起步。他们到一个地方就现堆黄土现砌灶。上菜时要在八仙桌上摆成圆形,盘数一定要双数,以十二道至十八道菜常见,菜品以凉菜、热菜、汤品、甜品为主。关于菜品,民间有反映田席的《九碗歌》是这样唱的:“主人请我吃饷午,九碗摆得胜姑苏。头碗鱼肝炒鱼肚,二碗仔鸡炖贝母。三碗猪油焖豆腐,四碗鲤鱼燕窝焯。五碗金钩勾点醋,六碗金钱吊葫芦。七碗墩子有块数,八碗肥肉啪噜噜。九碗清汤把口漱,酒足饭饱一身酥。”自古乡间办酒,离不开“八大庆一丧”,八大庆是指订婚、结婚、满月、归宁、开市、寿宴、入厝、续弦,一丧则是往生丧宴。随着城市化的推进,乡间办酒已经渐无,就像现在日渐淡化的年味一样。许多美好的事情只存在于记忆之中,就像当年我表弟风华正茂的时候,行走于乡间办酒,抽着不要钱的烟,骨头没有四两重。他那些韶光消失在田间阡陌,却留存在他记忆之中……其实,真正的四川田席上菜是有讲究的,要求“三蒸九扣席”“九斗碗”,斗碗就是大如斗的碗,我们这里称之为“大海碗”。“九”是虚数,表示数量多和丰盛。但是,不管你菜怎么上,是坚决不可以上八碗或十碗的,必须跳过这两个数字。为什么?因为乡间喂猪的猪食槽,一般都是用石头做的,民间习俗把“吃十(石)碗的”作为骂人话,是猪的代称,所以坚决不能用十碗菜来招待客人。否则,你家请的不是客人,是一群猪在欢宴。为什么八碗也不可以?因为乡间办桌,总会有叫花子摸上门庆贺,借机讨一碗饭吃。伸手不打上门客,通常给他们准备的是“盖浇饭”,在饭碗上堆一点菜,以前一桌八仙桌正好放八只碗,所以,八碗隐喻给叫花子吃的饭,也是坚决要避开的数字。有人考证,四川的田席始于清代中叶,最初是秋后农民庆贺丰收而举办的,以后发展为婚宴、寿宴、迎春及办丧事时的筵席。四川的田席以蒸菜烧烩为主,其中很多被城市餐馆借鉴引用,成为大众川菜。不去说“办桌”和“到围”了,与田席差不多。提一下哈尼族人摆的“长街宴”:最长的可达多米,蔚为壮观。所不同的是,那纯粹的为了庆祝每年的丰收,是对大自然的感恩,是对美食的礼赞。这些酒席却有个共同的特点,所有的乡人都会来帮忙和出份子,以帮忙为荣,共同把酒席办好,这种浓浓的人情味非常感人……陈大咖在《不过一碗人间烟火》写道:人生在世,无非“吃喝”二字。将生活嚼得有滋有味,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,往往靠的不只是嘴巴,还要有一颗浸透人间烟火的心……说了这么多,一定有人在心里嘀咕:你总说乡间,到底是哪里啊?这确实也与田席的地域性有关。我告诉你,是常州的武进。镇江人不少有武进的亲戚,因为上世纪的年前,武进是属于镇江管辖的,所以,武进让很多人倍感亲切。我们小的时候,我父母是高工资,常常要去乡间贴补亲朋,我们现今行走乡间,当地人对我们还非常友善的,我们可以空手去一些人家吃饭。比如这张图里的老伯,我们跟他不沾亲,当我闲逛到他的果园外面,他看到我,就喊住我,执意要摘一只桃子给我吃。我像我哥一样示意我吃不下了,他以为我嫌小,掉头又摘了一只更大的递过来……其实,伴随着改革开放,乡间的不少亲朋家里,有了做生意用的冷库、果园和农庄,倒显得镇江这边的,成了穷亲戚。这和镇江这些年的衰落,完全是同步的。这很有意思,是一个时代的缩影。文图原创感谢转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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